有限进攻

越南刚刚获得统一和新生，中越关系便迅速恶化了。此事足以让世界瞠目结舌。越南当局为什么会对中国突然翻脸？其源流却也无需追溯的太远。可以说，越战期间发生在柬埔寨的一次政变，为后来的中越交恶写下了伏笔。柬埔寨是越南的西南邻国，越战期间，中国的援越物资主要通过柬埔寨的西哈努克港和途经柬埔寨的胡志明小道运抵越南南方。驻越美军对这两条漫长幽深的补给走廊和大部队运动通道深感焦虑，在军事上的办法已尽，于穷尽时打出了一张政治牌。1970年3月18日，美国策动柬埔寨首相朗诺、副首相施里马达发动政变，推翻了对胡志明小道采取默许态度的西哈努克亲王。接着10万美军涌入柬埔寨，大力清剿胡志明小道。当越军的后方补给通道受到严重威胁时，其难堪与被动已尽在不言中。这就是政变后的朗诺。

朗诺集团发动政变时，西哈努克亲王正在出访途中，他很快便作出了反应，在北京领导成立柬埔寨民族统一战线，接着又成立统一战线领导下的亡国民族团结政府，领导国内人民展开抗美救国战争。

美国则在柬埔寨拼奏出一个以朗诺为总理、施里马达为副总理的内阁，接着又选出一个所谓的高棉共和国，由朗诺担任总统。朗诺一上台，立即对西哈努克港下了手，中国援越装备物资中有相当一部分被扣留，致使潜入南方的北越部队面临断炊的危险。中国方面只有加大通过胡志明小道的货运量来弥补北越部队物资的不足。但朗诺的首都金边并不太平，有一支武装力量不断对金边发起袭击，它就是被西方称为左翼革命集团的“红色高棉”。它本来是在反对西哈努克的起义中形成的，60年代还参加过农民起义和部族起义，但在国难临头时，作为柬埔寨民族统一战线的一个组成部分，又参加了反对朗诺集团的斗争，并在整个柬埔寨农村巩固了自己的势力。

红色高棉的斗争在打击朗诺集团的同时，也在保护着胡志明小道途经柬埔寨的路段。胡志明小道在柬埔寨境内的两端，北端是与老挝相连的拉塔纳基里，南端是柴珍省，该省的鹦鹉嘴地区是小道的终点，也是中国援越物资进入越南南方各根据地的转运站。朗诺的军队奈何不了这几处要地，一个重要原因是红色高棉在牵制着朗诺军队，那段时间是红色高棉与北越正规军的蜜月期。红色高棉的斗争浪潮在一定程度上以越南战场的形势变化而起伏。而在那时，美国的尼克松政府明智地认为，美国真正的利益绝不在越南的沼泽和水网稻田之中，因此不断的从越南撤军。由此，越南人民军渐入佳境，进入全盛时期。在河内举行了盛大的阅兵仪式，表示了北越对统一全国志在必得的决心，同时也向世界表明了在印支半岛的这个不大的国家中，拥有一支足以与大国抗衡的军队，这支军队的总兵力已达到150万人，是世界上军队占人口比例最大的少有的几个国家之一。

1975年初，越南民主共和国的领导人坐到了一起，商讨发动胡志明战役，就是在美军即将全部撤出越南之际，发动总攻，一举收复南方，统一全国。但这次战役并不仅仅解决越南一国的问题，还包括向朗诺政权报一箭之仇。朗诺发动政变上台后对胡志明小道的袭扰给越军造成的被动局面，人们记忆犹新，因此总攻中也要一举扫荡金边。

1975年3月，越南军民发动了春季总进攻，并顺利的进行了西元战役和顺化岘港战役，消灭和瓦解了南越第一军区和第二军区的全部军事力量，接着又于4月9日发起了以西贡为主要目标的胡志明战役。在此过程中，越军分兵一部，协助柬埔寨乔森领导的武装力量和以博尔布特为首的红色高棉向朗诺政权发起总攻，并于4月17日解放了柬埔寨首都金边。这比北越军队解放西贡还早了13天。朗诺在金边失守前跑到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州去了。

朗诺的旧账算了了。战争的帷幕在柬埔寨也徐徐落下，但金边却在越军的间接控制之下。这时，一种似曾相识的情绪在柬埔寨人的头脑中渐渐苏醒了过来。

自19世纪后半期以来，越南成为法国的殖民地。在这个国家，法国的殖民统治很深入。越南上层人士普遍说法语，信奉天主教。在印度支那半岛上，法国的殖民地不仅是一个越南，还包括越南的西北邻国老挝和西南邻国柬埔寨。在这三个国家中，越南的面积最大。法国殖民当局是从河内对老挝和柬埔寨进行统治的，或者说，法国人在印度支那半岛建立了一个以河内为中心的越、老、柬三国殖民地组合。作为历史的一个小小的讽刺，为独立而斗争的人有时也会继承前任殖民统治者的帝国抱负。法国人从越南撤出后，在河内有些人的心目中，越南就是法国印支遗产的继承人，而这份遗产中包括了老挝和柬埔寨。在1954年签订的《日内瓦协议》中规定了以17度线划分越南南方与北方，同时规定了非军事区。老挝和柬埔寨的不幸正是在于他们的国土为北越部队绕过非军事区进入南方提供了最便捷的通道。在此后20多年的越战期间，越军充分利用了这两个国家的土地，也随之培植出了把它们与越南结为一体的印支联邦的梦。

漫长的越南战争给越南人捶打出了一支数量庞大的、能征善战的军队，他们装备着中国和苏联的现代化武器，并接收了50亿美元以上的美式装备。既然拥有所谓第三军事强国的巨大本钱，现在是步法国殖民者的后尘，建立印支联邦的最好时机。况且建立这一联邦的所有节目都已在越南战争中彩排过了。为建立胡志明小道，越军控制了老挝的南部。为收拾朗诺，并在柬埔寨树立起一个亲越政权，越军攻占了金边。在越南政府看来，印支联邦已是一锅炒好的菜，再回国热一热就行了。

很多年以来，印度支那半岛举世瞩目。在越南统一后，各大国仍注视着这个难以平静的地区接着会发生什么。为独立苦战了这么久，一旦取得独立以后又要剥夺他国的独立。中国领导人邓小平郑重警告越南，“不要在柬埔寨玩火”，柬埔寨的弦马上绷紧了。这时在柬埔寨掌权的是波尔布特。据其人自述，他年幼时当过和尚，成年后既参加过抗法战争，又曾在法国留过学，归国后以教师的身份从事地下工作，为高棉劳动党创始人之一。朗诺政变后，他领导的红色高棉揭竿而起，担任全国战场指挥部主席。在越军帮他打下金边后，出任柬政府总理、国民军总司令等职，期间大搞极端政策，造成大批人员死亡。他在一定程度上是靠越军的刺刀撑着台面的，但也要维护柬埔寨的独立主权。他要求越南从侵占的柬埔寨岛屿上撤军，又要与越南签订一个意在互不侵犯的条约。博尔布特对越南当局的戒心显露无疑，越南决意要换马了。

1977年年底，越南在苏联支持下，对两年前还肩并肩战斗的柬埔寨发动了武装进攻。这场仗先是打了3个月，在柬人民军的反击中，越军被击毙击伤近万名。而后越南重新调整部署，又以15个师、近10万越军分兵七路，于1978年12月15日再次大举入侵柬埔寨。

1979年1月7日占领了金边，次日即拼凑出韩桑林傀儡政权，博尔布特则躲进了深山。让世界惊异的是，侵柬的成功并没有使越南止步，反倒把它的胃口撑大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泰国与柬埔寨有着806公里的共同边界，越南为迫使泰国就犯，承认韩桑林政权，遂陈兵柬泰边界，制造边界摩擦。侵柬越军多次以种种借口对泰国发动军事入侵，不但使泰国边境居民的生命财产遭受损失，泰国的主权和安全也受到了直接威胁，成千上万柬埔寨难民拥入泰国东部边界，数不清的越南炮弹落在泰国村庄，越南小股部队对泰国边境难以计数的进犯和偷袭，给泰国带来沉重的经济负担，造成严重破坏和伤亡。

泰国是美国在东南亚的忠实盟友，但美国在越战中已被东南亚的事情搞怕了，泰国军队只得凭借自己的力量还击越军的入侵。越南领导人对美国无心回到东南亚这点认识的透彻之极，而自己背后又有苏联撑腰，所以放胆撩惹泰国。现在观众看到的画面是泰国陆军拍摄的越南军队侵入泰国边界时，被泰军重创的镜头。

在越战期间，中苏两国都在援越抗美，所以三国间以战争这个大局为重，倒也相安无事。但越战结束，中苏之间的对立又在印支问题上突出出来，而对越南领导人来说，这时已经没有必要在中苏之间走钢丝了。所以只要有苏联作为它的靠山，为它完成印支联邦霸业，而不惜在战争结束的第三年，又在印支学着美国的样子大打出手了。这里是南中国海，在南海的大陆架上发现了储量丰富的海底石油。早在越战尚未结束时，南越当局就盯上了这里的海底石油，并为夺取属于中国领土的南沙群岛，采取了一系列挑衅行动，结果迫使中国南海舰队对非法侵入中国领海领土的南越海军进行了西沙自卫反击战，一举收复了西沙。当时南北越是针锋相对的，但很难说中国海军严惩了南越海军，北越人会心里舒服。

苏联当局对这事掌握的挺是火候，此刻放风说“南海岛屿归属未定”，这实际上是鼓动越南北方政府统一全国后，继续在南海诸岛上与中国一争，默契就这样形成了，它已显示出苏越战略交易的雏形。1975年4月后，越军就占领了南沙群岛十余个岛礁，正式向中国提出对西沙、南沙的领土要求，同时煞有介事地把中国西沙、南沙作为它的领土，在南海诸岛周边领海招商，进行在中国领海开采石油的商业谈判活动。继南越海军之后，统一后的越南海军也派出军舰到南海诸岛水域游弋，以致闯入中国领海并强占中国岛屿，继而在岛上修公事。

1975年9月，继北越军队解放南越全部国土近数月时，中国领导人邓小平就向在中国访问的越南领导人黎笋指出，“中方有充分材料证明西沙，南沙群岛自古以来就是属于中国领土”。本着通过友好协商解决分歧的原则，邓小平做了以后可以商谈的表示。但此后越南不仅没有改变其错误做法，反而变本加厉的抢占南沙群岛岛礁，企图长期霸占，致使这一海域的紧张局势不断加码，并终于在中国南沙群岛的岛礁间引发了武装冲突。事情到了这一步，越南领导人的扩张欲已无法掩饰了。越南当局不顾事态扩大，一面在西沙南沙群岛与中国军队摩擦冲突，一面到处承接外国财团在那里开采石油。越是外商有意向在南中国海开发的石油项目，越南当局越是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准备与中国在南中国海拼一拼。

1976年12月，越共召开第四次代表大会，老资格的黎笋出任总书记。他在会上做政治报告，提出要继续发展与老挝、柬埔寨的特殊关系。一个本当迅速医治战争创伤的国家，却扭曲地走上了一条扩张的道路。越军堵塞了中越边境的通道，这些战争期间运送援越物资的门户，在战争结束后，倒被长期接受援助的乙方封死了。

越军不断武装蚕食中国领土，制造边境冲突事件，殴打中国的驻路部队。看到这些，人们通常要用忘恩负义、背信弃义来解释。其实作为邻邦国家，越南本不必如此出格。越南所做的这些，纯然是被印支联邦的战略利益所驱动的。中国茹苦寒心援越的目的绝非是为了培育一个小霸王。因此，越南领导人视中国为其建立地区霸权的最大障碍。1977年初，越南国内掀起大规模排华浪潮，仅春夏间就驱赶华侨16万多人。越南以反华换取苏联对其建立印支联邦的支持。1978年11月，苏越双方签订了实质上是军事同盟的苏越友好合作条约，这两国实际上已陷入了恶性循环，即越方对华下手越重，苏方支援它建立地区霸权的力度也就越大。

苏越结盟的次月，越军入侵柬埔寨。而在越南亲柬的次月，1979年1月，中国领导人出访美国，在同美国总统卡特签署了为恢复中美关系提供框架的几项协议后，邓小平在白宫玫瑰园中宣布，“中国将站在柬埔寨一边，反对越南侵略者，甚至不惜承担必要的牺牲”。卡特有些不安，委婉地提起美军在越南的教训，而邓小平则一笑置之，说“我们中国人说话是算数的”。就在邓小平说这话，大批中国军队正向中越边境集结。半个多月后，中国军队的自卫反击战便打响，东线部队要吃掉的头一个目标是越军驻铜登第3师第12团。在友谊关耍枪弄炮杀害中国边民诸事，就是该团所为，中国方面的忍让被他们误以为是软弱可欺，以至于曾放风说，“打到友谊关吃早饭，打到南宁过春节”，但东线部队仅用一天功夫就报销了这个要到南宁过春节的英雄团。

西线部队的第一个目标是老街。老街是名副其实的兵家必争之地，这里既有中国援建的发电厂，也有当年法国人修建的钢筋水泥工事。它们都被越军用之于对中国边防部队的作战。但中国军队的打法十分灵活，经两天激战，几条线一拧紧，便冲入了老街市区的街道。正是在老街这个地方，越南当局出于反华的需要，大肆驱赶华侨，甚至派一个师的兵力包围华侨驻区，把5万家华侨商店和企业抢光。大批华侨从老街回国途中被拦截、毒打，惨遭侮辱。这确是越南欠下中国人民的一笔血债，元江自中国的云南流入越南，在越南境内称为红河。早在抗法战争期间，红河上的界桥就是连接云南和越盟越北根据地的枢纽。在中国援越抗美期间，与中国广西相连的铜登铁路桥成为中国援越物资的运输枢纽，是美军飞机执意要炸烂中国高炮部队重点保护、铁道兵部队重点修复的枢纽。在这次自卫反击战中，越军破坏了它，而中国工程队则又一次修复了它。

从广西近期开进的边防部队，直指越南高坪省的朔江，是省会高平的西北屏障，山石林立，丛林茂密，是最适宜越军作战的地区。但中国部队毕竟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英勇之师，朔江旋即被攻克了，拿下了朔江。东线部队，又从西北向高平压过去，攻打高平的主力是广西龙州开进的另一支部队。

越军在通往高平的公路上摆下重兵，构筑了永备攻势，但中国参战部队却从山外冲了出来，一下子扰乱了越军的防御体系。越军没想到中国边防部队会从山外出击，因为这里是喀斯特地貌，到处是溶洞和怪石，很不适合坦克行动。在这种地形上开进，在各国坦克作战史上是没有先例的。但中国坦克居然从牛车小路上开辟了通路，攻下了扶和。扶和是4号公路的一个支撑点，距高平仅25公里。这里的唐场是广西壮族自治区1962年援建。中国参战部队攻克了扶和后，以坦克为先导，沿4号公路向高平急进。越南守军为阻止这支部队，竟扒开了水库，淹没了道路。由于沿途淤泥深达一两尺，中国边防部队弃车步行。

在东线的参战部队中，几乎在每个建制单位中都有一支有着光荣传统的部队，他们或是在红军时期两万五千里长征路上所向披靡的先锋，或是在抗日烽火中威震敌胆的雄师，其中更多的是解放战争中战功卓著的英雄集体。这一次，他们决定在新时期打出新的威风。由于正面进攻部队和穿插部队配合一致，全歼了高平守军，而且由于进攻部队在越军意想不到的方向上出击，大胆穿插，走远路、走险路，从守军背后齐击高平，这使高平守军也大部被歼。中国军队于2月25日一举攻克高平，市委大楼和行政机关被中国士兵占领。中越自卫反击战第一阶段结束了。中国军队在打扫战场时收缴了大批苏军装备，他们大多数是越战时期遗留下来的，也有一部分是苏联当局近年提供的。令人瞩目的是冰雹20122火箭发射架和火箭弹。

必须提及，抗美救国时期，越军的装备主要是由中国方面提供的。如中国生产的仿苏AK47型冲锋枪是越军的基本装备，它的一次装弹量仅30发。一些外国兵器专家认为，无论是外形还是内在质量都比不上美国步兵的M16冲锋枪。但从越战的实践来看，中国的冲锋枪比M16的可靠性强。这些被俘的越南军人中，有的在中国学习过，越军的许多指挥员是在中国培养和深造的，高级指挥员一般入南京军事学院和北京高等军事学院。越战期间，这两所学院中都设有越南班，营连指挥员则由桂林步兵学校训练。

打开越军的仓库，里面堆满了中国援越的物资。此情此景，连年轻的中国士兵也难免发出了与年龄不相称的沧桑之慨。1966年夏，黎笋率代表团访华，要求中国政府加大援助。周恩来重申了毛泽东的话，“凡是越南需要的，我们优先供应”。当时中国政府把越南的援助看作是援外工作中的头等重要的事情，越南部队身上穿的、携带的基本上是由中国提供的。这些往事，在中越这两个重情重义的东方民族中，本应成为中越传统友谊的佳话，却被越南当局如此轻易地抛在脑后，以至于走到了这一般田地。

正是在这一地区，在越南抗美作战期间，1972年至1973年，中国军队先后调动工程部队和民兵8000多人，配备大量工程机械和运输车辆，铺设了5条援越野战输油管线，总长159公里，连同配套建的油库、泵站、通讯设施和铁路专线，共完成土石方10多万立方米。在援越抗美4年中，中国通过这些输油管道向越南输送汽油、柴油近130万吨，占越南北方当时总量的一半。

东线部队完成第一阶段的作战任务后，又返回头去清剿战场，那些躲在丛林山洞里打黑枪的特工，一个不漏的被打扫出来。对越自卫反击战的第二阶段开始了。西线参战部队在攻下老街后，又挥师甘棠，越军急忙调316A师沿10号公路驰援。该师是越军主力之一，号称英雄师。它是苏式装备，越军各部队的班排骨干训练均由该师负责。自卫反击战打响，越南当局称随时准备用该师吃掉中国的一个主力师。

不可忽视的是，越军是经过连续30年战争锻炼出来的一支军队，与法国人和美国人都真刀实枪的打过仗，可谓实战经验丰富。从武器装备上比较，越战结束后，越军缴获了价值几十亿美元的美国先进武器，苏联又援助了大批军援，可以说是用世界上两个超级大国的装备武装起来的一支部队。

越军入侵柬埔寨后，为了推行地区霸权主义，自1978年开始重新征招已经复员的老兵入伍，征兵年龄从16岁至45岁，算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一个高龄征兵的国家。当时越南在柬埔寨的驻军已超过20万，在老挝驻军5万，总计在国外驻军25万以上，仅次于苏联和美国，占世界第三位。

经过长期战争和多年的扩军备战，越南自视“世界第三军事强国”，但中越双方一交战，号称越军王牌军的 316A师倒几乎被吃掉，它驰援甘棠时，被中国的阻击部队堵在了代乃。代乃阻击战打得很激烈，最终越军没有能够前进一步，而中国参战部队却完成了对甘棠的合围。甘棠并非省会，越南当局为什么要动用王牌部队守住这个不大的城市呢？在越南远不发达的工业中，甘棠是越南重要的磷生产基地。越军被命令死守这个矿区，结果仅两天就被中国军队完全占领了。

拿下甘棠后，西线部队连续战斗，兵不卸甲，马不停蹄，连续攻下朗中，攻下朗多，又攻下风土，随即向沙巴开进。沙巴山高坡陡，易守难攻。中国参战部队既沿公路实施主攻，又分兵一部分奔袭沙巴侧后。3月4日佛晓，主攻部队与穿插部队在沙巴县城会师。在西线参战部队进攻沙巴时，东线参战部队已展开了扩京谅山外围的战斗。

谅山是越南北方的战略要地，是通向河内的大门，由越军精锐部队第3师防守。谅山之战从2月27日8时开始，东线参战部队分兵三路，相继攻占了越军前沿阵地诸要点，中路主力部队由铜登向谅山进攻，左翼和右翼助攻部队进行配合，于28日兵临谅山城下，谅山之敌已被合围。在谅山的东边，东线参战部队某部为策应谅山之战而攻取陆平，合歼守敌123团及其他两团各一部，外加一支越军特工队，又于3月3日强渡齐琼河，占领了弥麦山，堵住了谅山守军南逃之路。

谅山之战是对越反击战的高潮所在。甚为巧合的是，在越南抗法战争中，中国军事顾问团团长陈赓就指挥全歼了谅山的法军勒巴热兵团。对谅山的总攻打响了，齐琼河横贯谅山市，把市区分为南北两区，中国参战部队先攻下北区，而后向南区发展进攻。经过3月4日一整天的激战，攻入南市区的部队拿下了市南部的10座高地。一个战斗班突破火网，攻占了省府大楼。

3月5日下午2时，中国战士冲上了谅山市南的主峰，谅山以南制高点全部被中国部队控制。至此宣告谅山之战结束。通往河内的大门已经打开。从对越自卫反击战开始，一直到攻克谅山，所有的战斗都是在南北部的山区进行的。在山区作战，大兵团难以展开，机械化部队难以施展。而从谅山往南就是一直延伸到河内的平原，这是谅山战斗结束后，我军军事记者拍摄硝烟未散中的我军战士，正是这些新时期我们最可爱的人，用血肉之躯捍卫着我们共和国的尊严，用他们血染的风采体现着我们共和国的光荣。他们将从抗美援朝战争、中印边界战争等等那些我们共和国的自卫战争中的无数英雄一样，永载我军光辉历程的史册。

中国边防部队攻占了谅山、高平、老街3个省会和铜登、陆平、七溪、拖浪、扶和、下浪、朔江、甘棠、沙巴、峰土等17个县市，给这些地区的越南正规部队和地方武装以歼灭性的打击，并摧毁了越军在北部地区针对中国构筑的大量军事设施。1979年3月5日晚，也就是中国参战部队攻陷谅山的当天晚上，新华社奉命发表声明，中国政府宣布，“自1979年3月5日起，中国边防部队开始全部撤回中国境内”。这个决定也是命令一直传达到阵地的最前沿。尊此，中国参战部队全线停止攻击，偃旗息鼓，鸣金收兵，拔寨回撤。

中国参战部队连续作战17天，对中越边境、越南一侧的浅纵深目标实施了多路的有限进攻，已达成了自卫反击战的目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中国的军事记者抓拍了一些越南边民自愿走出家门送行的，这耐人寻味的表情，看不到一场恶战后的心急之状，足以见中越人民几十年的传统情谊是根深蒂固。在中越边界连接的地段上，有一个叫麻利坡的地方，那里有一片静肃的墓地，当年中国援越部队牺牲将士的遗骨就埋葬在那里，后来它又添了一片新x，那是中国自卫反击部队牺牲的烈士们的安息之地，那片秋雨和春雨中的陵园将让我们永远记住我们共和国有这样一段历史。3月16日，中国军队全部撤回了。中国军没有占越南一寸土地，没有在越南留一兵一卒。这表明中国进行自卫反击战所要得到的只是边境人民安全、安逸、安定和安宁。

长期牵制

用现代的眼光回顾70和80年代的历史，越南确实是绑在苏联战车上的一名马前卒。苏联为了和美国争夺世界霸权，60年代竭尽全力的支持越南与美国打仗，目的是尽可能的拖住美国，使其陷在越南战争的泥潭中，使苏联得以在西欧和中东地区加紧扩张。70年代美国从越南撤军后，苏联又竭力填补美国在印支地区留下的空白，这样它又尽力支援越南控制并入侵了柬埔寨和老挝。80年代，苏联为削弱中国在这一地区的影响，又全力怂恿越南与中国为敌。中国对越自卫反击战时，外电普遍猜测中国的作战目的之一是压迫越军主力从柬埔寨回撤。且不说这一说法是否准确，事实是越南领导人认准了中国军队的进攻是惩罚性的，而不可能直捣河内，所以亲柬越军主力按兵不动，任凭中国军队横扫北越边境浅纵深目标也义无反顾，在所不惜。

在发展中国家的大排行中，越南属穷国，其面积不足33万平方公里，4/5为山地，而人口却愈5000万。除了湄公河三角洲是世界著名产稻区外，它没有什么聊以自慰的资源。国情已如此，加之长期战争造成经济严重衰退，越南太需要迅速转入和平建设，以医治战争创伤。

既然如此，它为什么又硬要往柬埔寨的战争泥潭里跳？原因很简单，印支联邦是个无法抗拒的诱惑，况且当时它已有个雏形的毛坯。越南已于1977年夏与老挝签订了合作友好条约，加紧了对这个弱小邻国的渗透和控制，1979年初又占领了柬埔寨。从越南看来，离柬老越三国的印支联邦此时只有一步之遥了。在这种时候，越南政府断然要咬死顶住，也就必然把制造中越边境冲突作为苏联支持其建立印支联邦的筹码，当越军在中越边境所谓收复失地时，苏联则对亲柬越军提供大量军援，直至拉上华约国家，要求联合国接纳越南在柬埔寨炮制的韩桑林政权。

由此，中国边防部队再次反击，收复和保卫了中越边境上的法卡山、寇林山、老山、啫阴山。但这一线仍不得平静，越军以连以下兵力对我军阵地的全线袭扰几乎天天都在进行。在这种全线袭扰的掩盖下，越军也发动较大规模的营以上的重点进攻。越军在这一线的袭扰和中国边防部队的阵地防御作战延续了整整10年。

老山位于云南省马里坡县以南的中越边界上，其地势险要，为天然门户，从老山主峰能看至中越分界线南北各20公里。在老山战场，中越军队长期对峙，双方均构筑了工事，形成了较完整的阵地统计。越军仗着适应热带山越丛林的自然条件，自80年代初便经常对中国边防部队实施骚扰和偷袭，大至营以上规模的进攻，小至班排的偷袭几乎天天都有，偷袭不成便立即在炮火下转入强攻。中越两军的边境对峙，近者双方相距百八米，远者相距千八米。由于相距太近，我边防部队为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在兵力部署上少摆多屯。最前沿的少数兵员在越军眼皮底下食宿，他们就这样坚持了数年。

中越双方在前沿附近及人员可通行的间隙地，主要以埋设地雷限制对方的机动和偷袭。随着作战时间的推移，双方埋设的地雷日益增多，有的地区平均每平方米埋有数颗地雷，形成了很难识别的纵横交错的地雷区。布雷、排雷成为前沿指战员的主课。中越边界旷日持久的战斗多为分队的山岳丛林攻防、袭击及反袭击，协同主要是前沿分队与营或连属火炮之间的协同。作战规模通常不大，但事关国威，军威。前沿将士奋不顾身，寸土必争。在持续的作战中，在敌我犬牙交错，气象、地形条件异常复杂的条件下，伤亡时有发生。他们用生命和热血捍卫着祖国的每一寸土地，的确是新一代最可爱的人。又一次战斗打响了，这是发生在80年代后期的一次边界战斗。越军的来势很凶，但已是强弩之末，原因是靠山在变。苏联新领袖提出了新思维，根据这种思维，舞枪弄炮的越南失宠了。自1979年开始，越南把中国当作它最直接、最危险的敌人，军队把中国当作新的作战对象，越南党甚至向全党提出“一切为了打败中国”的口号。1979年，中国军队被迫自卫还击后，马上主动回撤，但在边境地区保持一定的军事压力。诸如在我国云南境内的老山地区，敌我双方围绕国界线长期对峙，我军依托坚固工事，不时向对方实施反袭扰。这样，越南始终处于长期的军事拼耗中。整个越南始终处在一种全国性的戒备状态，国民经济也始终处于战时体制，中国这种牵制性的策略一直持续了10年，越南也战备了10年。

倡导新思维的戈尔巴乔夫也难以安抚庞大的苏联。1991年，苏联发生了震惊世界的819事件，同年底，苏联消亡，东西方冷战已告结束。随着苏联的解体，越南开始自食其与中国交恶十年的恶果。至80年代后期，越南国内规定平均每人每月供应2公斤大米，买一公斤盐要花掉每月工资的一半。而在中越边界战事发生的1979年，苏联给予的援助平均每天为250万至300万美元。这一切都用于庞大的战争消耗。苏联解体了，越南也就无息可喘。1989年9月，越南在没有任何国际监督的情况下，宣布已从柬埔寨全部撤军。其实越军当时并没有全部撤出柬埔寨，余下的直到90年代初才撤出。

霸业的梦幻消失了，越南军队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山水间。他们必须正视的是因长期战争而百孔千疮的国家和已经疲惫不堪的人民。而随着越南在印支半岛势头的收敛，中越边境上也平静了下来。星移斗转，今天老挝人过得挺安分，西哈努克又回到了柬埔寨，越南没有得到本来就不属于它的一寸土地，但得到了一个最大的实惠，这个国家终于摆脱了万日战争的影响，回到了宁静的、平和的建设之中。

发生在中越边境上的战事延绵达50年之久。在这半个世纪间，中越两国走过了风风雨雨，也生出了恩恩怨怨，从生死与共到反目成仇，再到重修旧好，历史绕了一个苍凉的大弯。但也正是历史江流的回旋，丈量出了中国奉行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尺度。在历史上，越南曾几度被纳入中国的版图。公元前111年，汉武帝平定南越，设交趾，交趾共9郡，南端3郡即今日越南的北半部。交趾，在东汉时改为交州。从三国到六朝，中国移民频繁。南宋时封交趾郡王为安南国王，至明朝永乐年间，尚将安南置于直接统治之下。越南自古对中国有挥之不去的戒心，对此无需讳言。这是二千年的历史挤压出来的，是几度王朝战争积淀下来的。但20世纪中期诞生的新中国，却把援助越南获得独立和统一视为己任。然统一后的越南转身北犯时，中国军队教训了它一番，又从原路收兵。而当越南因连年征战而陷于困境时，中国又洒脱的把旧怨撒入浩瀚江河。

中越边境战事延绵50年，中国没有因付出血汗辛劳而索要一分权，更没有因巨大的军事优势而夺取过一寸土。古老的长城作证，从封建帝国到老牌殖民国家，从帝国主义列强到资本主义强国，哪朝哪代哪国可以企及今日社会主义中国所为，灵气所中，天造地设，巍峨重峦，大江聚川，培植出的气度，文明的辉煌进步抚育出的风度，拥有万里长城的国度，也就有了足令天下叹服的尺度。